石内都作品展「tokyo bay blues 1981-1984」

――摄影展real time report

(c)Miyako Ishiuchi

石内さん是有国际性评价的日本摄影家之一。出道作品「絶唱・横須賀ストーリー」(1978年)拍摄了她度过小学与青春期的横須賀。与其后的「APARTMENT」(1979年)、「連夜の街」(1981年)整理为初期3部作。

本次的「tokyo bay blues 1981-1984」,处于自3部作品倾吐出个人执着「之后,不知道该拍些什么了」的时期。当时突然收到カメラ毎日(每日相机)的西井一夫编辑长的连载的委托,拍了这批作品。

这一系列作品在カメラ毎日历经2年,分12回进行连载,自1984年「湾岸行」个展以来从未发表过。石内さん截取下的这些四分之一世纪前的光景,都在讲述些什么。这些流露出感怀与忧伤的图像,仿佛从时间之枷锁解放出来的风景。

 会期2010年7月16日~8月8日。开馆时间13点~19点。会期中无休。会场画廊蒼穹舎位于東京都新宿区新宿1-3-5 新進大厦3F。咨询Tel.03-3358-3974。

■第一次杂志连载

之所以选择横須賀作为最初的被摄体,石内さん所想的是「成长的过程中一直有某种无法整理、无法咀嚼的违和感在自己心里面。我不得不把它取出来一次」。违和感的根源在于(美军)基地、美国的存在。

街、公寓,这些生活空间,透过当时曾是赤线的街道(半公认卖淫地区),为自己的情感做了一次了结。

「就在那时,西井さん打电话说『我要当编辑长了,想搞个新企划。拍什么都行,做个连载吧』。事情来的突然,我很吃惊。忽然想到或许可以拍東京湾」

小学入学那年从群馬搬家到横須賀,第一次见到了海。拍摄東京湾,或许能成为唤起当时记忆的契机。

「于此我还想再做一次检证。虽然没人那么觉得,但对我来说,有着国境街道的横須賀,与東京湾是密切连结在一起的」

(c)Miyako Ishiuchi

■且第一次彩色

从横須賀一侧的浦賀水道,到对岸的千葉県富津市的金谷,石内沿着海岸线拍了照片。在横浜附近是坐电车,到了千葉则是先雇司机在街上转一转。

「在车上注意到一些场所或街道,觉得值得一走的,改天再自己一个人前去拍照。最开始的6期左右的连载,是每期发表,累坏了」

拍彩色,也是西井さん的意向。

「当然,我想当然的以为是要用黑白,突然他说『杂志可以印彩页了,要不要搞彩色的』。我一直是宾得SV配28mm黑白专用镜头,觉得拍拍彩色也挺有意思,就改成柯达64了」

只不过并不怎么在意颜色,而是当成跟黑白一样来拍的。

「那时我在意天气。避开天气平稳的日子,专门挑雨天或大风天,或者日光刺眼的日子出门。早上起来,若是雨天,『好,出发』,这样的感觉。相机不带曝光计,一切全凭直觉。拍的时候尽量缩小了光圈,整体调子变得偏昏暗」

千葉的街道多数是第一次造访,但在她看来却感到熟悉与怀念。可能是从渔业和工业地带中,看到了某些千葉与東京湾彼岸的横須賀之间共通项。她一面想着自己为什么走在这里,一面按着快门。

「在空无一物的填埋地新铺好的道路上,孤零零的站着一个女孩。她出现在这毫无人气的地方,让我吃惊,同时我在那孩子的身影中感觉到了自己。有一种在踩着自己的影子拍照的感觉」

(c)Miyako Ishiuchi

■发觉了拍彩色的乐趣

石内さん拍黑白的时候,总是拍完立刻进行显像和print。

「我不擅长拍摄,所以通过print的过程,会再做一次思考。就像在对自己的记忆进行print的感觉」

她认为拍摄张数越少越好。少,就能记住无论哪个细节,能够凝缩。

「我的摄影属于念写。心里念着,迅速拍一张,立刻离去。照相机就好比武器,与对方不是对等的。虽然反过来想也可以,但对我来说,那里是没有什么乐趣或恍惚感的」

拍黑白的时候胶卷的卷数和时间是定好了再拍的,但tokyo bay blues是第一次拍彩色,去掉了限制。拍摄总张数上升到了8000张以上。

「把正片全部重看了一遍,有一半以上都不记得了。靠记下的便条勉强能定位拍摄地点,但现在让我去我完全找不到」

彩色反转片的显像,没法自己做,所以缺少了印刻记忆的步骤。因而没能留在记忆中。

不过,最近她开始意识到,那种轻松也是摄影的乐趣之一。

「黑白,总也不会离你而去。彩色的话,拍完立刻交到别人手里,也挺好的」

(c)Miyako Ishiuchi

■发现新的价值观

人们在看艺术性高的摄影作品时,时常忍不住动脑去思考作品是想要传递什么讯息。石内さん说「作品里会包含意图,但那是次要的。重要的是让观者站在作品面前能够自由地看、思考」

现在,石内さん在进行広島・和平纪念资料馆的遗物的拍摄,「ひろしま」(広島)系列。原子弹爆炸的牺牲者死后,其家人会将其遗物送到资料馆。今年,时隔一年半,拍摄了新的遗物,包括该新作在内的作品现在在佐喜眞美術館展出中。

修学旅行来馆的一个高中生,看到个展海报上遗物的衣服的照片,「以为是优衣库的广告呢」。仔细一看,发现不对。那之前自身所不具备的信息、价值观,仅仅通过一张照片,直接闯进我们的感觉、身体中来。这是文字或其他媒介做不到的。

「现在,遗物在那里存在着,而我在将这一现实拍下来。我不是拍広島的过去,我是在拍広島的现在」

再画蛇添足讲个小故事。

拍摄女性身体的伤痕的「イノセンス」(innocence)在横須賀美术馆开馆纪念展上做了展出。来参观的人里面有人说「开幕式这样欢盛的时刻,干吗摆上生病的照片」。那些照片,让那些本来感到不快的人反思为什么自己会那么想,把检省自己的内心的契机强行推给他们。

「我预先也想到了那类反应,硬是挑了过激的cut。我希望观者站在我的照片面前,看,思考。这是我想传达的唯一讯息。」

■浓密度的世界扩展开去

摄影集是先由编辑大田通貴さん进行筛选,然后由石内さん从筛选后留下的cut中指定。在杂志上刊登时的标题是「tokyo bay city」,现在改成了「tokyo bay blues」。

因为刊登在杂志上的cut的正片有些已丢失,同时也是为了配合新增的未发表作品,和新编入作品的整体印象。

「始于以横須賀为母港的中途岛号航空母舰,终于迪斯尼乐园。摄影集是我那么编辑的。并非反战或反对基地,等等具体性的什么,我只是想把现实的样子、我与被摄体的距离感拍下来,呈现出来。书的后记,本来想把这一些想法写上去,但太老土了说不出口。觉得只留下献给西井一夫さん的文字挺好的」

时隔将近30年,光线透过print映照出来,毫无辩驳余地的美。在小调的基调音之中,偶尔见到明亮,这是浓密度的世界。

市井康延
2010/7/21 14:4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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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 / 蔡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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