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前略)

第3回 报道

(前略)

梅:
  嘿——。
  啊,莫非,你是「骚动围观系」?

阿尼:
  骚动….?

梅:
  「骚动围观系」。
  我也蛮这样的。
  喜欢骚动,或者,
  比如说河里突然挤满了鱼,之类的。
  那是什么河来着。

阿尼:
  啊啊——

糸井:
  是有这么个事。

梅:
  然后,还有,
  比如兔子骚动之类的。
  是不是荒川来着,
  流浪汉养了很多兔子,
  然后河堤冒出很多兔子洞。

糸井:
  唔唔。

梅:
  有过吧。兔子骚动。

糸井:
  就是说,如果出现那种骚动,
  梅佳代就会出动是吗。

梅:
  对对对。
  可以的话是全部都想去的,
  但实际上,有时候不知道在哪儿,
  有时候又太远,
  没法全去到。

糸井:
  是呢。说是荒川,
  谁知道是荒川的哪片呢。

梅:
  对对。
  还有,叫啥来着,
  骚动的元祖,那个

阿尼:
  arazashi。

梅:
  arazashi,arazashi。
  goma酱,啊不对….tama酱!

阿尼:
  tama酱,拍了吗?

梅:
  遗憾,没拍到。
  然后,ressa-熊猫,fuuta,
  都觉得应该去,
  都还没去呢。

糸井:
  就是说,还是想拍那些骚动之类的,
  或者新闻现场之类的东西吧。

梅:
  嗯。
  因为我从基本上讲,是报道。

阿尼:
  啊,报道。

糸井:
  报道(笑)?不是骚动?

梅:
  报道。
  这本(『うめめ』)也是,
  这本(『男子』)也是,
  是报道系。

阿尼:
  原来如此。

糸井:
  报道吗。

梅:
  是的。
  这个,是报道啊。

糸井:
  这样啊。

梅:
  所以,现在也是,
  现在我说话,
  是作为报道摄影师在说话。

阿尼:
  哈哈哈哈哈。

糸井:
  这样子啊。
  梅酱,是做报道啊。

梅:
  是的,是这样。

阿尼:
  原来如此。
  确实,有,那种感觉。

梅:
  是。

第4回 批判

糸井:
  作为先出了摄影集的
  职业摄影师,
  不会把阿尼桑的摄影集贬得一文不值吗?

梅:
  诶?一文不值吗..

糸井:

  比如像「就这个程度的东西啊,差的还远哩——」。

梅:
  哎呀,应该不会吧….。

糸井:
  没有,这也是为了他本人的修行,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哦。

阿尼:
  虚心受教。

梅:
  哪里哪里….。

糸井:
  「我可是这一条路走到黑的,
  你,你觉得你能放弃音乐,
  靠这个活下去吗?」
  就像这类话,我觉得借这个机会,
  杠杠说给他听比较好哦。

阿尼:
  拜托了。

糸井:
  不过啊,比如对焦之类的东西,
  可能不说比较好。

梅:
  啊,对焦之类的,
  我也还,基本上,在学习中。

糸井:
  「对焦学习中」(笑)。

阿尼:
  我也是「对焦学习中」(笑)。

糸井:
  对焦以外的,
  不能给他说点什么吗。

梅:
  哪里哪里,哪有。

糸井:
  不不,我这是认真的,
  如果说,这个不是阿尼桑,
  而是后辈的摄影师之类的,
  跟你说「请看看这个。
  请您指教提些意见」,
  那你是没法默不作声的吧?
  你是前辈,得说点什么。

梅:
  啊啊,作为前辈啊。
  哎呀,不过,我,
  比阿尼桑岁数还小呢。

阿尼:
  跟那个没关系的嘛。

糸井:
  跟那没关系嘛。

梅:
  没关系吗。

糸井:
  这一行,靠的不是年纪。
  这是靠球棒一根闯天下的世界啊。

阿尼:
  对对。

梅:
  球、球棒一根….。

糸井:
  不管怎样,一定要说点什么。

梅:
  这样….啊….。
  嗯…我,的话,
  要说跟自己的摄影之间的不同,
  我每次做书的时候,
  牌匾之类的,标识之类的,涂鸦之类的,
  这类「语言文字」的东西
  尽量不会放进书里的。

阿尼:
  啊啊,嗯嗯嗯。

糸井:
  然而,阿尼桑的书呢,
  基本净是「语言文字」呢。

梅:
  哎呀,不过,就是说,
  不是说哪种好哪种不好,
  嗯..怎么说呢,啊,知道了,说白了还是那个,
  我到底还是有当做报道去拍照的成分。
  但这本书,不是报道吧?

糸井:
  怎么样呢?

阿尼:
  不是报道。

梅:
  哎呀,不过,要说出这种话,
  搞不好会被真正的报道摄影师
  扇耳光。

糸井:
  不过,先不管一般意义上
  所谓报道是什么,
  作为梅酱来讲,
  是当做报道来拍的。

梅:
  对。

糸井:
  这个(『うめめ』)
  是报道吧?

梅:
  嗯。

阿尼:
  嗯。

糸井:
  这个(『ブリングザノイズ(bring the noise)』),
  不是报道。

阿尼:
  嗯,对。

梅:
  所以说,可能,
  在这一点上有很大不同。

糸井:
  是什么呢,这个不同的根源。
  美学意识?

阿尼:
  怎么样呢(笑)。

梅:
  啊,不过,我觉得是的。
  要说美学意识反正也行….嗯….
  啊那个,这本书,是出自内侧的。
  我,是在外侧。

糸井:
  唔。

阿尼:
  啊,真有可能。

梅:
  我是站在外侧拍照的。

糸井:
  啊啊——。

阿尼:
  原来如此。

糸井:
  这个,决非,在批判的意义上。

梅:
  完全没有批判的意思!
  我觉得一个人拍他想拍的东西,
  这是谁都不能批判的….。

糸井:
  唔,唔。
  ….不过啊,梅酱,
  今天,我啊,比起这种
  谁都没法否定的着实正确的大实话,
  我更想听的是批判啊。

梅:
  诶?!

阿尼:
  诶?

糸井:
  我就是想看看,
  梅佳代,把这种新人摄影集,
  批的体无完肤的场面呢。

梅:
  噫——这人,来真的。

糸井:
  好不容易有这么有趣的人,
  出了这么有趣的书,
  让我们把谈话也搞的有趣点嘛。

阿尼:
  哈哈哈哈哈。

梅:
  我本来就不擅长批判的。

糸井:
  平时也从不?

梅:
  嗯..也不是说不批判,
  怎么说呢,嗯,
  别人的事情,我都无所谓….。

糸井:
  啊啊——。

梅:
  可能这么一说,
  这话就没法往下接了;
  可能就觉得,那人想拍的话那就拍呗,
  这东西可能就是那么回事的吧,
  没有任何可插嘴的地方。

阿尼:
  啊啊,这么回事。

糸井:
  原来如此啊。
  不过,搞不好,
  这种姿态才是最大的批判呢?
  那感觉就像是在说
  「原来他想拍的就是那些东西啊——?」
  
梅:
  啊啊——这样啊,可能是吧。

.

.

第5回 VOW

糸井:
刚才你说,自己的摄影集
尽量不放牌匾、标识等「语言文字」是吧?

梅:
  是的。

糸井:
  那是有什么具体理由吗?

梅:
  啊,嗯..怎么说呢,
  可能会太像「搞笑照片」,或者说
  感觉会被人误解。
  嗯….打个容易理解的比方,
  容易变成
  VOW(杂志 宝島曾经很有人气的投稿栏目)
  那样子。

糸井:
  啊——(笑)

梅:
  VOW就作为VOW挺好的,
  只是也不差我这一个了。

糸井:
  很理解。

阿尼:
  因为本职到底还是报道。

梅:
  对对,因为我是报道。
  实际,在街上看到奇怪的牌匾之类的,
  也会忍不住拍下来的,
  但要是放在书里,
  那别的照片也容易被误解成VOW的东西。

糸井:
  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。

梅:
  所以,我暂且封印掉类似VOW的东西,
  这么过来的。

糸井:
  阿尼桑是会放的是吧?

阿尼:
  会放的。

糸井:
  阿尼桑即使被当成VOW也没什么吗?

阿尼:
  那是啊。我自己嘛,也属于VOW世代了。

梅:
  啊啊——(笑)。

糸井:
  就直接昭示说,VOW要素也包含在内哦,这样。
  这一点上没什么特别的讲究。

阿尼:
  唔,是吧。
  啊,不过,稍微有一点点讲究的地方是说,
  比起印刷出来的东西,
  我倾向于尽量放那种手写的东西。

梅:
  诶、?怎么讲?

阿尼:
  觉得手写的那些不伦不类的半吊子东西更有意思,
  而不是书或报纸的错别字什么的。
  比如….像这个,这不手写的嘛。

梅:
  唔,唔。

阿尼:
  我觉得,能看出那个人的性格的,
  更有意思。
  所以,这部分这种特别烂的涂鸦之类的,
  在街上我总是在找。
  像这个,很过分吧?
  「鬼」什么的,作为涂鸦来说,
  一般哪有人画这个的。

糸井:
  哈哈哈哈哈。

阿尼:
  我估计,是没什么好画的了,
  就画了这个。
  不过,若没什么好画的话,
  那就不应该画嘛。
  像这个,正常应该是先涂里面的颜色,
  最后画外面的轮廓线,
  他可能不知道,就弄反了,
  结果是乱七八糟。

糸井:
  (笑)

梅:
  (笑)

阿尼:
  到这个更不像话了,
  估计本来是想画「DREAM」
  结果还是一半….。

糸井:
  哈哈哈哈哈。

梅:
  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好可惜啊。

阿尼:
  我挺喜欢这些东西的这种感觉。
  像这个,估计是暴走族,
  可能是还没习惯这种画法,
  也可能是第一次画,这种感觉。

糸井:
  听你这么一说,
  感觉你对没什么经验的画手,
  有种轻微的爱情呢。

阿尼:
  是这样的。

糸井:
  是哦,对犯错的人,
  是会有种爱情的哦。
  要这么说的话,这不也算是报道么。

梅:
  是呢。
  这个也算作报道。

糸井:
  是算作呢。

阿尼:
  啊啊,是吗。

梅:
  我有同感,对这样的视线。

糸井:
  也就是说,今天,
  我这是招待了两位报道摄影家呀。

阿尼:
  (笑)

梅:
  是啊。两位报道摄影家。

糸井:
  这么说,是不可以说是
  「新的报道的形式」呢。

梅:
  是啊。

阿尼:
  是的。是报道啊。

糸井:
  是报道啊。
  哎呀,这个我真是没想到。

梅:
  不过确实,就是这么回事啊。

.

.

第6回 尴尬

糸井:
  这张啦啦队女孩的照片,
  挺奇妙感觉挺有味道的。

梅:
  啊,这个,好可爱。

阿尼:
  是吗。

糸井:
  虽然挺暗的,
  但感觉好明亮。

梅:
  啊哈哈哈哈。

阿尼:
  那啥。
  去看棒球的时候的。

糸井:
  那个,比赛途中,
  出来跳舞的人。

梅:
  对对。

阿尼:
  这是大概去跳第7次直前的时候。

梅:
  为啥你也在那地方呢?

阿尼:
  去厕所的时候,
  刚好排在那儿等着上场呢。

梅:
  好——厉害。

糸井:
  怎么说,这种,漫不经心的感觉,很好啊。
  漂亮的程度,细腰的程度,
  都刚刚好,亲近可人的恰到好处。

阿尼:
  哈哈哈哈哈。

梅:
  嗯。特别好,真的。
  这张照片,我觉得很好。

糸井:
  啊,果然?

梅:
  是的。眼睛都直了。

糸井:
  话说,阿尼桑的照片里面
  不怎么出现这样的「他人」呢。

阿尼:
  是啊。

糸井:
  梅酱的摄影集里倒净是「他人」。

梅:
  诶?这本书里,
  没有「他人」吗?

阿尼:
  有是有啊。小孩之类的。

糸井:
  要拍大人的「他人」是很不容易的。

阿尼:
  是啊。

梅:
  唔。

糸井:
  需要胆量(度胸)。
  就说这张啦啦队女孩的照片,
  虽说对方是自愿配合拍摄,
  但毕竟是他人,
  拍的时候还是会有轻微的紧张的吧。

阿尼:
  是。

糸井:
  换个角度再来一张——
  这种做不到的吧。

阿尼:
  是啊。拍不了。

糸井:
  我估计,咱们这边这位,梅老师啊,
  是抱定觉悟要拍上好几张的呢。

梅:
  也没,也不是这样的。

糸井:
  啊,也不是这样吗。

梅:
  一张的时候更多的。

糸井:
  嗬——。那样的话那也挺厉害啊。

梅:
  尤其是『うめめ』的照片,
  基本都是一张的。

糸井:
  那,甚至可以说是吓人了。

梅:
  就感觉,照片吧,拍的时候,
  感到尴尬(気まずい)的时候居多。

糸井:
  「尴尬」。

梅:
  对。不觉得尴尬吗。

糸井:
  「尴尬」,出现新关键词了呢。

阿尼:
  哈哈哈哈哈。

梅:
  要是拍太多张,会尴尬的啊。

糸井:
  哎呀,我们的话肯定会尴尬,
  但一直以为专业的人会不一样。
  以为就算尴尬,要拍起来,
  也要拍个五张六张的。

梅:
  是那样的啊。我估计,确实是那样的。
  所以,我,可能不是专业的。

糸井:
  那,梅老师,一直总是一张?

梅:
  也有不是一张的时候,
  但一张或两张,比较多。
  场面变得尴尬,我不喜欢。

糸井:
  明白。
  我们这些人,所站的不是摄影家的立场。

阿尼:
  对。

糸井:
  我们一直以为,摄影家是不会尴尬的啊,
  所以才是专业的啊,之类的。

梅:
  有没有可能对「尴尬」变钝感一些呢。不知道。
  我的话,对「尴尬」还是感到害怕啊。

糸井:
  梅老师的情况是,虽然嘴上说着尴尬尴尬,
  但总有对方主动来配合拍照的呢。

梅:
  啊,就像你说的那样,
  对方主动来配合拍照的时候,
  为了对方的配合,快门我也不会轻了按。

糸井:
  也是对对方的礼貌和回报。

梅:
  是的。然后,反过来,
  有时候不按快门反而尴尬。

阿尼:
  哈哈哈哈哈哈哈。

糸井:
  阿尼桑的情况呢,
  「尴尬」怎么解决呢?
  会放弃拍摄吗。
  比如,拉拉队女孩,
  是在那样的情形之下,
  拍的一方被拍的一方可能都不会尴尬,
  但如果只是单纯的遇上七个女孩并排站在一起,
  让你觉得「真不错啊」,这样的,拍不了的吧?

阿尼:
  拍不了。

糸井:
  素人是这样的哦。

阿尼:
  我觉得是这样的。
  不过,嗯,
  如果是极其想把那个场面拍下来的话,
  我是会说「请让我拍张照」的。

糸井:
  啊啊,是吗。
  梅老师,您平时会说的吗?

梅:
  没有,梅老师,好像没说过。

阿尼:
  啊,真假?

梅:
  真的。

阿尼:
  「啊,shutter chance!」
  「咔嚓!」就这样?

梅:
  嗯。如果那么想了,拍了,
  对方「诶!」的话,
  我就「呀,不小心给拍下来了」类似这种感觉。

阿尼:
  嘿——这样啊——。

糸井:
  可能因为相机大。

梅:
  然后,拍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,
  区别感觉也挺大的。

阿尼:
  原来如此——。

(中略)

.

.

第8回 他人

糸井:
  拍照时,
  如何对待「他人」,
  怎么拍,果然是个很重要的点啊。

阿尼:
  是啊。

梅:
  嗯,嗯。
  正因为是「他人」,
  所以拍起来很吓人。

糸井:
  在这个意义上说,
  有个叫Eric的人,
  已经超越了「他人」的可怕。

梅:
  啊啊(笑)。

阿尼:
  是谁啊?

糸井:
  以前也在「ほぼ日」介绍过的,
  在中国拍这种照片的人。

阿尼:
  嘿———。

糸井:
  这个啊,在某种意义上说,是暴力摄影家啊。

阿尼:
  好厉害。

糸井:
  拍的人,全部是「他人」哦。
  这要在日本是够呛吧。

梅:
  估计是够呛。
  真要这么拍,能不能拍呢….。

糸井:
  他拍这些的时候肯定是想着
  「就算被打也无所谓了」。
  实际上,好像真有过差点被打的时候。

阿尼:
  哈哈哈哈哈。

糸井:
  然后,这个,不是自动对焦的哦。
  也就是说,不是啪的一下拍完就跑,
  而是大照相机一张一张的,拍。

梅:
  好厉害啊——。

阿尼:
  有北京奥利匹克的标志,
  说明是最近的中国啊。

糸井:
  是啊。
  要见到本人,肯定是个大块头的人。
  我觉得这方面也挺重要的。

阿尼:
  是啊。

糸井:
  这个意义上说,
  梅酱可能可以的。

梅:
  没有….虽说可能是可以的….。

糸井:
  不愿意?

梅:
  也不是不愿意,
  我的话,对我来说
  「被拍的对方是否不愿意」这件事
  是个挺重要的问题。
  比起害怕,首先会挡在这个问题上。

糸井:
  啊啊——,原来如此。
  无论有多有趣,
  也不愿意彼此的关系变成对方不情不愿的关系。

梅:
  对,对。

糸井:
  照片上的拍到的都是些神情严峻的脸,
  中国的这些普通的人们,
  肯定是不情愿被拍下来的啊。

阿尼:
  别说情愿了,
  基本都是生气的状态嘛。

糸井:
  是抱着那种觉悟拍的,
  到底还是很厉害啊。
  说起日本搞摄影的年轻人,
  说「请您过目我的照片」那种拿过来给我看的,
  基本都是在国外拍的,
  如果拍人也都是老人或小孩。
  而且很多从后面拍的。

梅:
  啊啊——。

糸井:
  然后我就很想跟他们说,
  你们啊,先从那个世界跳出来一回再说。

阿尼:
  啊——(笑)。

糸井:
  我倒是也明白他们拍不了的理由。
  但我想你至少得有你自己的努力方式啊。
  然后,出现了梅佳代这么个人,
  就想
  「你看,这孩子不就在做这么厉害的事情么」

阿尼:
  啊——,是啊。

糸井:
  所以说如何去拍「他人」这一点,
  从这一点上能看出这个人的觉悟。

梅:
  这个,可能确实是。

糸井:
  在这个意义上说,
  『じいちゃんさま(爷爷大人)』不是拍他人的摄影集,
  跟另外两册完全不一样。
  怎么说,看的时候,
  完全是更轻松。我们读者是。

梅:
  啊啊——

糸井:
  既没有配合,也没有尴尬吧。

梅:
  嗯。

阿尼:
  这个,在老家?

梅:
  是。

阿尼:
  哎呀,老家的感觉很厉害。

梅:
  就这个样子。
  我亲戚阿姨,都生我的气了。
  说,先把房间整理干净了再拍照。

阿尼:
  啊啊——(笑)。
  吃寿喜烧那些,
  真不错。

梅:
  穷相。

糸井:
  能听见声音的啊。
  这种能听见声音的东西,
  就不是「他人」了。

梅:
  对。不是「他人」。

(后略)

2009.5

.

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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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 / 蔡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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